《世間男女》:美國還是老公?那個選擇美國的女人

多年前,我們在美國工作時,身邊不少好像我這樣自己帶著孩子在異鄉坐所謂的“移民監”的👩。當年我一點都不能忍受這樣為了一本護照,一個家庭要分開兩地的做法,也因此千山在90年代調派上海的時候,我跟著;千山到香港,就算我多麼不喜歡香港,我也跟著,後來,為了在一起,我們還放棄了得來不易的美國綠卡。

月換星移,過了二十年,我們為了夢想,為了更遼闊的未來,還是得為了一本護照,分居兩地。千里以前強調來到澳洲是我的夢想,現在千山面對香港的擁擠與各種社會亂相,政治風暴,加上看到我和孩子在這裡那麼開心,自己來到澳洲的親身感受,使得千山對澳洲的生活嚮往不是一丁點,他現在老是說“還是老婆有遠見!“”有選擇比沒有得選擇好!”“還好,我們可以住在澳洲!”等等。

是的,來到澳洲居住是我們的夢想,這樣使得我們不得不走上所謂“移民監”的道路。

現在在身旁也有一些自己帶著孩子到雪梨來坐移民監的,有的已經早拿到護照,可是為了孩子教育的連貫性,和自己已經習慣了這裡的生活,不願意再回到中國,香港的妻子。每一個移民家庭都有一個故事;每一個故事都有所放棄,也有所獲得;顯然對於夫妻來說,長期的分居兩地,感情受到巨大的考驗,不排除許多為了移民分居兩地的家庭,到最後夫妻二人連起碼的親情都蕩然無存,剩下的只是責任--通常是先生對太太贍養的責任,而太太也因為習慣了,而接受了沒有感情的婚姻,只要不要離婚就好了。

記得有一年,我在上海看世博,在一家台灣餐廳,看到一個神情落寞寡歡的女人,我向前與她閒聊,她才娓娓說出屬於她的移民故事。她和先生早移民美國,排隊排了十多年,終於靠依親拿到了美國綠卡,可是搬到美國以前,先生卻被公司排到上海,擔任上海的總經理一職,這麼好的事業機會對當年40+的男人,當然吸引力不小,於是兩個人商量的結果就是,太太帶這小孩到美國居住,一拿了護照,就到上海和先生團聚。

五年過後,太太孩子都拿到了美國護照,但是孩子都在中學上學,太太堅持孩子的教育不能中斷,又分居了五年,孩子們都上大學了。一晃眼十年,孩子都上大學了,先生屢次要求太太趕快搬到上海,她自己因為無法放棄美國那麼美麗的山山水水,寬敞優渥的生活環境,加上打心底對中國的抗拒,孩子上了大學兩年後,她依然不願意搬到上海。

就這一年多,“她”-小三,搬進來了。

十年來,都是先生敦促她趕快搬來,直到孩子上了大學,她還不行動,先生慢慢地就不再積極鼓勵她搬過來;以往總是要她寬心,上海的別墅雖然沒有美國大,但是也是一等一的住宅區,保安,硬件設備都很齊全;上海的大環境雖然沒有美國好,但是出入有司機,天天五星級飯店high tea,生活也過得去!最重要就是可以陪陪他啊!一個人十年了,不容易啊!一次次,先生好說歹說,她好像中了符一樣,怎麼也聽不進去,還是保持一年來上海一次的頻率,最多就是以前待兩個星期,後來“忍辱負重”地多待兩個星期,湊滿一個月!

有一次,她如期來到上海與先生相聚,一切看似正常的團聚生活,在她要離開上海回到美國的前一天晚上,她收到了“她”的電話,“她”說,“她”愛他!

這一下子,她蒙了。她的先生這麼多年,對她,對孩子,對這個家庭,那麼照顧,那麼投入,那麼愛她的男人竟然有了外遇了!她實在無法相信,他會出軌,會背叛他們一起建立的家庭,她怒不可抑,先生一回家就質問他,勢不可擋!結果,先生一句“我等你,等了十年了,你都不來!”然後兩個人一起抱頭痛哭!

這個小三是12年前,先生剛剛到上海的工讀生,因為家世清苦,一直是半工半讀完成大學學業。她的先生覺得這個女孩很上進,也對她留下很好的印象,但是從無非分之想。女孩大學畢業了,離開了先生的公司,到了外地去工作,兩個人也就失去聯絡五年,後來聽說女孩快要嫁人,還等著她發帖子來請他喝喜酒,誰知道,婚事到最後吹了。女孩跑到上海,一場痛苦,一段傾訴,就在去年年初,也就是他的太太在孩子上了大學之後一年,他和“她”在一起了。

女孩其實一直都愛著他,從那麼多年前。女孩知道男人的心裡只有家庭,雖然這個家庭遠在遙遠的美國,但是她愛他。等待多年,男人沒有任何回應,她傷心地離開,誰知道原本計劃要結婚的新郎,婚前劈腿被她抓到,一怒之下取消婚禮,那時她只想著他,那一個為了家庭,為了愛情,從來不為身邊紅粉有絲毫遐想的他。他們再一次相遇,在他苦苦哀求老婆與他相聚的11年後,或者是老婆拿了美國護照5年後。

老婆一次次拖延到上海相聚的日子之後,他終究無法自拔地與“她”在一起了,同居起來了。

在餐廳裡,這位太太好傷心,眼淚一次次流下來。

我望著她,我說了一句“你不該到了孩子上大學還不來上海,其實你不該拿到了護照還不來上海的!”她望著我,黯然地點了點頭。

我問“你是這一次發現的?”

她說“不是,是一年前。”

我問“那,你現在住在上海嗎?”她說“不是,不過我一年有三個月在這裡,也會盡可能多一點時間來。”

我問“怎麼不搬來呢?”她說“好不習慣,真的喜歡美國,什麼都習慣了。”

我當下原本一點點同情她的心情都沒有了。

她不愛他,因為她更愛美國。

我的沈默讓她意識到我的不滿,她接著說“他答應我和”她“分開,我等他做到,我就會搬來,一心一意和他一起。”

為什麼要等呢?

“我的心好痛,每一次我到上海,我的心就好像刀子在刮我一樣,我不能想像那個女人來過我的家,坐過我的沙發,睡過我的床,我想到就噁心。”

那就叫你先生辭掉工作,到美國和你們相聚啊!

”孩子剛上大學,大學畢業後要幫他們買房子。養老要很多錢,你知道醫療保健,樣樣都要錢,到了老了才樣樣精打細算的日子,不好過啊!”(又是一樣的故事,很多不願意退休的人,都聲稱自己有著如山重的經濟負擔,不管他們在台北是不是有幾套豪宅!)

當下,我的眼前出現的不是那一個情殤的婦人,是一個拿起算盤,精打細算,錙銖必爭的女人。不過,這盤帳怎麼算?自己的男人都快要被另外一個女人搶走了,她還不願意放棄自己舒適的生活,跟他團聚;也不願意鼓勵老公早一點退休團聚(當然她的先生不不見得願意,但是至少也是一個選擇),要是那個女人,小三,生了孩子,那該怎麼辦呢?

我提出了我的疑慮,她看著我,想了一下先說“他答應我,和她分手的。”

不等我再提出另外一個問題,她似自言自語地說“要是真的這樣,那也是命!”

我和她的對話,在這句話以後劃下了句號。

這個故事裡面,三個人,一個男人,兩個女人。誰可以阻止這個外遇的發生?

12年的等待,這位先生到了11年後才背叛婚姻,我認為可以理解,雖然婚姻是一種承諾,但是婚姻也有照顧,同住,分享的義務。這位太太,為了自己在美國舒適的生活,不願到當時確實相當落後的上海與老公同住,剛開始可以說是為了護照,後來呢?最不能理解的是,孩子都上大學了,她還放不開孩子,慢慢我覺得孩子是一個藉口,她最放不下的是美國的一切!

要是她早兩年來到上海,這一切都不會發生,不是嗎?

亡羊補牢,到了今天她依然愛美國,多於愛自己的先生,還是不願意一心一意定居上海!最後,一句“都是命!”就給了自己所有行為一個合理的註腳,給自己破碎的婚姻一個合理的解釋,她為什麼不想想自己可以做到什麼呢?

這個女人給千里很多自省的空間,來澳洲就是為了護照。我們在簽證過期的前一個月登陸澳洲,千山也答應兩年以內搬到澳洲來,但是要是千山的事業更上一層樓,他決意多留幾年呢?

那,我們拿了護照,我們就回香港,上海?北京?日本?新加坡?(誰知道呢?)

千山說“老婆,你多慮了。我都50+了,你們拿到護照以後,我都55+了,還衝?”

我說“千山,我希望你趕快退休,我除了旅行,勤儉持家,孩子的那一份他自己賺!所以你現在退休,我們都會很開心!但是我們一拿到護照,你還不退休,我們就跟過去了!澳洲再美,也沒有一家人其樂融融美!”

誰說都是“命”?

唯一可以解釋的是“那個女人,命裡注定愛美國,多於愛她的老公罷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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